未修改版


日子突然像改變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改變的,日復一日的走下去。

蔣嚴跟江澄還是依舊維持著一星期見面四、五天,一起吃晚餐,然後一起散步回家,不一樣的是,這四、五天當中,有些時候,他們會在蔣嚴家中的床上渡過。

要說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嗎?蔣嚴看著咖啡機慢慢的蒸餾出咖啡,邊嘆了一口氣。

他還是那四個大字-他不知道。

自從那個晚上,江澄怎樣也強迫不到要自己說出答案來之後,他好像是死心了還是放棄了一般,沒再在這話題上提起過半個字。

「只要抱著小嚴就好了,是你說的,你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江澄有一次突然這樣跟自己說。

這是他自己一手做成的選擇,蔣嚴怨不得人,他只好點頭。只要不說出那四個字來,那麼他們的關係就不會改變,不會從好朋友變成戀人,然後有一天,又從戀人變回陌生人,只要不把一切表明,那麼,他們隨時可以回到以前的狀態,誰也不會覺得為難。

尤其是江澄,他是抱著什麼心態突然抱自己的,蔣嚴不知道,也許是好奇,也許是同情,也許是寂寞,也許是無聊,不管理由是什麼,他不可能是因為喜歡自己才這樣做……

要隨時做好,江澄會突然離開的心理準備,所以……蔣嚴不準備把自己的內心放開,讓他走進來。


「你在想什麼?」背後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讓蔣嚴嚇了一跳,連忙回頭。

「沒,沒什麼。」映入眼簾的是江澄的笑容。

「小嚴,你身體還好吧?」江澄看著蔣嚴有點蒼白的臉色,忍不住開口的問。「昨晚抱歉,我一時忘了你今天得上早班……」

「嗯,我身體好得很。」蔣嚴垂下了眼簾不看他,兩邊臉頰透出了一點紅。

「真的?別硬撐著,不舒服就找人代班吧!」江澄憂心的看著他。

「真的沒事,而且你看,今天人也沒有很多,對吧?」蔣嚴對他笑了笑說。

「也對!今天店沒什麼人呢。」江澄環視了店面一下,只好幾桌客人,都靜靜的在聊天,咖啡廳播放著江澄不知道名字的英文歌,但旋律還蠻不錯的。

「今天週日,辦公室不用上班所以人本來就不多。」蔣嚴泡了一杯咖啡,送到江澄面前去。「要喝嗎?你喜歡的卡布奇諾。」

「嗯,謝謝!」江澄點點頭說。

「那你怎麼不睡晚一點才起床?」昨晚,江澄在自己家中過夜,今天他早班,所以得一早出門,沒想到才剛過十點,江澄也緊接著出現了。

「一個人睡在你的床上,包圍著我的都是你身上的氣息,我很難再睡下去。」江澄微笑著,用那明亮的眼睛看著自己。

蔣嚴紅了臉,別過臉去整理冰箱中的蛋糕。

「小嚴,我今天晚上有事要做,結束後到你家找你。」江澄這時說。

「什麼事嗎?」蔣嚴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問。

「嗯……一點小事情,很快就結束了。」一剎那,他看到了江澄閃避的目光,跟隱瞞著什麼的神色。

「嗯。」蔣嚴沒再說什麼,他明知道有些事不應該問出口的,他也沒權利知道,因為他們的關係,只是床上的伴侶,離開了那張溫存的床,再熾熱的情感跟體溫,都會在觸碰到冷空氣的一剎那,死去。



江澄在店裡逗留了半小時,然後就說要回家去而離開了,就在這之後,店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請問蔣嚴在嗎?」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一把男聲,是他大學認識的學長,也是現在唯一偶爾會聯絡的大學朋友-魏銘。

「是,我就是,是魏學長嗎?」

「對對,小嚴,找到你真好。」傳來了學長爽朗的笑聲,讓蔣嚴的心情也不禁跟著好轉了一點。

「怎麼了?無事不登三寶殿,還特別打到店裡來。」蔣嚴微笑著這樣問他。「有事需要我幫忙?先說明啊,我可沒錢借你啊!」

「什麼?我還沒到那種要問自己學弟借錢渡日的時候啦!你放心。」魏銘哼了一聲。「小嚴,你今天幾點下班啊?」

「嗯,三點,怎麼了?」

「那就好,今天晚上有個聯誼會,我們跟對方都各自找五男五女去聯誼,誰知道今天有人臨時打電話給我說今晚不行去,小嚴,拜託,幫個忙好嗎?」

「學長,你明知道我對這個沒興趣。」蔣嚴皺了皺眉,不想答應。尤其現在,雖然跟江澄什麼關係都不是,但他也不想背著江澄進行這種交際活動。

「我知道,但我真的找不到人,大家星期天本來就已經有約會了,我只想到你了。」魏銘用萬般拜託的聲音請求著。「去露個臉,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你隨時離開都可以,拜託,小嚴!」

「學長……」

「當賣我一個人情嘛!」魏銘繼續糾纏著。「我事後請你吃飯。」

蔣嚴嘆了一口氣,算了,反正江澄也說今晚沒空,在他來找自己之前,去應酬一下吧!「我知道了……地點時間給我吧。」

「謝謝小嚴!我就知道當年在大學我沒白疼你的。」魏銘帶著誇張的話語跟笑聲,都讓蔣嚴覺得輕鬆不已,所以才能保持聯絡到今天吧。

「別說得那麼誇張了!到底是誰在照顧誰你都忘了。」蔣嚴苦笑著,邊把時間地點抄了下來。

「沒忘沒忘,你的大恩大德我怎麼敢忘了!」魏銘笑說。

「不過先說明,這次聯誼我是陪跑性質,事後不要給我惹麻煩。」想了想,蔣嚴還是覺得先把話說清楚比較好,他可不想在這之後,一堆他不認識的女生打來找自己。

「我說你啊,就真的不想找個女朋友嗎?」魏銘有點好奇的問他。

蔣嚴怔了一怔,然後苦笑著回答:「不了,學長,愛一個人好難啊!」

「因為這樣而放棄去愛,你浪費了上帝給你的一張好看的臉。」

蔣嚴被逗笑了:「那真抱歉,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這張臉換給你。」

「別在那邊直說風涼話!笨蛋!」魏銘也笑著罵了他一句。「小嚴,那晚上見了,謝謝你!」

「嗯,我知道了。」



晚上七點,蔣嚴匆匆忙忙的趕到跟魏銘約好的餐廳去。

昨晚被江澄折騰了大半個晚上,今天一大清早上班去,說不累是騙人的,所以回家後他就這樣靠在沙發上,想說先睡一小時再起床好了。

怎知一覺醒來,卻發現天都快全黑了,看了一下時間,竟然是他跟魏銘約定好的時間-六點半了。

這就是為什麼,他在七點才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學長!」遠遠的,他就看到魏銘在餐廳門口等待了。「對不起,學長,我遲到了。」

「小嚴,真是的,我還以為你放我鴿子了。」魏銘嘟嚷著,手大大的在自己肩上打了兩下。

「不,我答應了你的怎會爽約,對不起,塞車塞在路上。」蔣嚴對著他一笑以示歉意。

「沒關係、沒關係,人來了就好了,進來吧!」魏銘這才寬心的笑了起來,領著蔣嚴一起走進偏廳派對用客房去。「人都到了,就欠你一個。」

「啊,對不起,要大家等候了……」蔣嚴最怕就是這樣,最先一個到跟最後一個到,都會成為眾人的焦點,而他偏偏最討厭成為大家注目下的獵物。

「沒關係,就當給大家時間認識一下彼此嘛。」魏銘說著,推開房門,讓蔣嚴跟著他一起走進去。

聽到房間的門被打開,兩張長方型餐桌上坐著的人紛紛回頭看著他們兩人,蔣嚴本想面露微笑,但在看到那對熟悉的眼睛像火般灼熱地盯著自己時,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坐在兩個女生中間,也僵住了笑容的,是江澄的臉。

蔣嚴彷彿突然聽見,心跳慢慢停頓了的聲音……這一天,終究會來的,只是蔣嚴沒想到,這一天會來臨得那麼快,而且那麼突然……

昨天晚上,他們才熱情如火的交纏在一起,今天,江澄卻跑到這種地方來,尋求著他想要的真感情,看吧!還好自己沒有把話都說清楚,不然現在有多尷尬。

「小嚴、小嚴,你在發什麼呆啊?」魏銘推了他一下,順著他的眼神看了江澄一眼。

「不,沒什麼,我們座位在哪?」

「那邊。」魏銘領著他坐到另一邊長方型餐桌,背對著江澄的座位上,先讓他坐下來,他揮手示意服務生上菜後,也坐到他的旁邊。

「小嚴,你認識剛剛牢盯著的那個男生?」魏銘這時,低聲的這樣問著蔣嚴。

「啊……高中同學。」蔣嚴避重就輕的回答道。

「那還真巧,你們還有聯絡嗎?」

「偶爾!」拿起水杯喝著水,蔣嚴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身子,他感覺到江澄一直盯著自己看,當然他並沒有回頭去確認。

「他很受歡迎呢!才來半小時我們這邊的女生都被他吸引了,就像蜜蜂看到蜜糖一樣直在他身邊打轉。」

蔣嚴不想聽,卻不能叫魏銘住口,只好努力擠出微笑點頭。

「長得帥就是比較吃香,小嚴,你也應該像他那樣發揮一下你天賦的條件啊!」

「我不像他……我沒辦法用博愛當藉口去愛所有人……」蔣嚴的聲音聽起來像快要哭出來一樣,但粗線條的魏銘並沒有發現。

「剛剛聽到他的同事說,他兩個月前剛跟女朋友分了手,正值失戀時候,更惹得女生發揮偉大的母愛……」

失戀?兩個月前?不正是他們重逢的那個時候嗎?蔣嚴在心裡默默的想著,後面魏銘再說什麼,他都沒再聽見了。

原來如此……失戀了,想找慰藉,知道自己的心情,滿以為自己會一直暗戀著他,所以……就殘忍的勾引了自己,為的,是想要填補失戀後那突然缺了一部份的空心。

而自己,也正好像個笨蛋一樣,被他成功的勾引了……他閉上眼睛,開始後悔那天晚上,他發現了自己仍愛著江澄的殘忍的事實。

現在那空心被填補完了,他就被放棄了,江澄又重新的準備尋找下一段感情了,而自己,從慰著工具又重新變回朋友了嗎?那他把自己心裡的那一塊空心挖走了,又該找誰來填補?



艱苦的用完餐後,十幾個人就開始自由的在客房內悠閒的聊著天,蔣嚴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始跟其他搭訕的人聊天,以分散背後那道一直沒離開過的視線。他盡量笑得高興,也出奇的健談,讓魏銘嚇傻了似的直盯著他看,他的這位學弟,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愛說話了?而且,還跟第一次見面的女生聊得那麼起勁,一點不都像他,魏銘覺得他們再這樣聊下去,等會可能就會改地點直到賓館去了。

一直苦惱著找不到機會找蔣嚴談上半句的江澄,在看到他離開房間時,連忙也緊接著走上去。

「小嚴!」

「有什麼事嗎?」蔣嚴回頭,彷彿早知道他會追上來,所以沒有一點驚訝的神色。

「來一下!」江澄把他拉到轉角那個沒人看見的角落處,然後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的相視看著,但蔣嚴別過臉去不看他一眼。

「到底有什麼事?」蔣嚴暗中握緊著拳頭,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平淡。

「你怎會來這裡?」江澄看著他,靜靜的低聲問。

「有人約我我就來,你可以來,我就不能來嗎?」蔣嚴一眼也不看他,冷淡的回答道。

「但你沒告訴過我你要來啊。」

「你也沒告訴過我,你也要來。」別過了臉,蔣嚴面露苦笑。

「我覺得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為了不想讓你亂想就沒告訴你知道了,畢竟,你知道我要來這種活動,你會不高興吧?」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是啊,這沒什麼大不了,你不用特別向一個高中同學報告了。」蔣嚴咬緊下唇,痛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而且我為什麼要不高興?你跟我都沒有必要向對方交代行蹤,你要跟誰去哪裡做什麼,有你的自由。」

「你看吧?你果然生氣了?」江澄嘆了口氣。「我就怕有這種結果,才瞞著你的。」

「別用這種堂而皇之的藉口來解釋你的行為。」蔣嚴甩開他伸過來想抱自己的雙手。

「這不是藉口,我是怕你不高興。」江澄耐著性子回答。「小嚴,你知道我在意你的。」

「江澄,你不用在意我……」

「怎麼可能不在意?從開始到現在,你連一眼都沒看過我!」江澄生氣的叫道,不顧他的掙扎把人給抱緊。

「江澄!放手……在這裡會被人看見的。」

「怎麼了?你怕跟你一起來的那個男人看見?」江澄哼了一聲,露出了冷笑。

「你說什麼?」抬起頭,蔣嚴用不敢置信的雙眼看著他。

「我說,你怕我這樣抱著你,會讓那個跟你一起出現的男人看見嗎?」

「我們……」

「你們什麼?你要告訴我你們只是朋友嗎?我們也是朋友啊?所以說,你可以跟所有你的朋友上床嗎?」江澄那張嘴,這段時間總是溫柔的親吻著自己的那兩片嘴唇,現在說著殘忍的說話,讓蔣嚴頭昏腦脹。

直接了當的甩了江澄一巴掌,所用的力量是他想都沒想過的,當下讓江澄的嘴角都破了,流出了鮮紅色的血來。

「江澄!不要隨便侮辱我的感情,還有,不要隨便侮辱我的朋友,他只是我的大學學長,不會做出跟你一樣的行為。」蔣嚴氣紅了眼,眼淚就要落下了,但他的自尊卻提醒著他,別在江澄面前流眼淚。

「我的什麼行為?在這兩個月當中,你有哪一次不是心甘情願的?」擦著嘴角的血,江澄的脾氣也按捺不住了。「即使我粗暴的吻著你……你不是也一樣有感覺?」

他突然捧起蔣嚴的臉,用不容許他逃避的力量印下他的唇,咬啃著,吸吮著,無論蔣嚴怎樣逃也逃不開,他覺得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他卻連呼痛的空暇也沒有,他慢慢的忘了要掙扎,江澄的動作也就慢慢的溫柔起來,他嘗到鮮血的鐵腥味,不知道是誰的鮮血,混進了兩人之間,兩人的鮮血就像他們的身體那般,永遠的交纏著……再也分不開了……

「你看,小嚴……你不是也享受得到嗎?」

最後,江澄把他放開,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說。蔣嚴默默無言,只是把他推開,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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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karu520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