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

出差的日子是這個星期五,那天早上御堂先回了公司一趟作準備,也在臨行之前交代了克哉今天之前要他完成的工作。

「那個……御堂部長……」聽著御堂一一吩咐完畢之後,克哉有點頭昏腦脹的回應著,工作量不多但每一件都必須花上一些時間來完成,真的要在今天之內完成嗎?「有些工作真的那麼急著要今天完成嗎?」

「對,而且是非今天不可。」御堂一副愉快的表情回答道。「你不行嗎?」

克哉連連的搖著頭,「不,沒那回事,我會努力的。」而且,這樣的話,他大概就不會有時間去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了。

御堂這才輕輕點頭,瞥了他一眼,今天眼前人的眉頭總是有皺起來愁眉不展的,而且常常會輕聲嘆息,他以為自己聽不見,其實跟他靠得那麼近,他什麼都聽見了。

「那就先這樣了,我得準備出發去機場了。」御堂這時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邊整理著自己桌面上需要用上的文件邊說。「這個週末我不在家,你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最近你也忙壞了吧?」

「嗯,還好。」克哉露出淺淺的微笑,週末……對啊!明天就是週末了,這半年來每次週末假期他都是跟御堂在一起的,突然有那麼一天他不在自己身邊了,自己突然沒了打算。

以前自己的週末是怎樣渡過的?他怎麼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的週末原來那麼令人不知所措。

「克哉。」御堂看著又站著發呆了,走到他身邊趁著他不注意的時把他輕抱入懷。

「啊?啊、御堂先生……別這樣,這裡是辦公室……」他被御堂的舉動嚇到了,稍微的抵抗了一下,但沒有真的把人給推開。

御堂嘴角的笑容更深邃了,他就知道克哉嘴裡說不要,但其實完全不會拒絕自己,他更進一步的把輕吻落在他的耳際,怕癢的克哉縮了縮肩膀,耳朵慢慢的發紅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這裡是辦公室,這裡是『我的』辦公室啊!」手自然不過的在克哉的腰間徘徊不走,只是隔著衣服這樣愛撫而已,也能夠讓克哉感覺到身體漸漸的發熱起來。「現在這裡除了你跟我,根本不會有人進來啊!」

「可、可是,如果突然有人進來,或是突然有電話什麼的不就……」

「啊!所以說……」御堂高興的笑了起來。「你是因為還記得上一次在這裡,我跟你是在什麼狀態下跟片桐課長通電話的,才有所顧慮了?」

「御、御堂先生!」被他這樣一提起,臉皮絕對不夠他眼前這個男人厚的克哉臉就發紅起來了。

「克哉……」把臉紅紅別過臉去的人轉身過來面對著自己,御堂故意的逗弄對方成功,心情大好的說。「你一整個早上露出的這張臉,就好像兔子一臉哀怨的看著主人叫他別扔掉他們一樣的表情。」

「……兔、兔子?」克哉緊張的想急著要解釋,但不知道應該要先解釋自己沒有露出哀怨的神色,還是自己並不像兔子。「我哪裡像兔子?」

明明就很像!御堂忍不住想笑卻又為了維持著他在克哉面前還是一個上司應有的態度跟威嚴,只好假咳來掩飾他的笑聲,然後連忙轉換話題道:「所以,你別露出這張寂寞的表情了,我現在是去出差又不是去玩。」

雖然……這兩者也差無幾。他一開始真的要去工作,不過後來就不是這一回事了……想到這裡,他又偷偷的瞄了瞄那還在努力想解釋什麼的克哉一眼。「乖,主人很快就回家了!」

「御堂先生!」克哉這回真的惱羞成怒了,不過不是被御堂的說話,而是原來自己寂寞的表情已經那麼明顯的表現在臉上了嗎?克哉緊張的抬手摸著自己的臉:「我、我就跟你說我沒有……」

「笨蛋!」他在這時候開口輕聲的罵了他一句。「我這一次出差去,你心裡面有什麼感受,我跟你不也一樣有同樣的想法嗎?你為什麼要否認它們其實盤據在你心中的事實?」御堂在自己的頸項邊磨蹭著,那曖昧的氣息蘊釀著,似乎一觸即發。「你不會想念我嗎?」

「怎……怎麼可能不會……」他說,他跟自己的感受是一樣的,所以說……沒有自己在他身邊,他也會覺得不習慣嗎?「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嗚──!」

沒有我,你會寂寞嗎?御堂先生!

「反正,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面了啊……」不讓克哉把後面的說話說出來,御堂用他的吻溶化了此刻那份淡淡的離愁,化成了甜蜜的曖昧氣息……

「嗯……」克哉被吻得情迷意亂了,所以一點也沒有留意御堂說的是『我們很快可以見面了』,而不是『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星期五晚上,克哉為了要把御堂吩咐下來的工作在今天之內完成所以就留下來加班了,離開公司時已經快晚上十點,很久沒試過自己一個人回家,尤其是現在這個家……不像自己以前的小公寓,屋子寬敞得讓自己覺得空虛,只是少了一個人在家而已,克哉竟然發現感覺會差那麼的遠,就好像從客廳的陽台往外看的夜景,明明沒有一點改變,卻不再吸引。

星期六的早上他睡得很晚才起床,睜著眼睛看著空蕩蕩的床上才一個晚上就少了御堂的氣息,讓他好不習慣,於是不想再賴在床上,只好走出房子,依舊是靜悄悄的屋子。

昨天晚上御堂結束工作一回到飯店就先給自己一通電話了,兩個人在睡前聊了一會才掛線,但現在克哉又開始想念起他的聲音了。他手裡拿著手機看了看,最後還是重新垂下,以前總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的,因為什麼時候都走在一起,隨時都可以聽到對方的聲音,現在自己竟然為了要不要打給御堂,然後猶豫著不敢打電話給對方,怕自己會在他工作時吵到他。

克哉無奈的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去打開電視,把電視台轉了一次又一次,平常週末跟御堂不想外出時,總會像這樣一起坐著看電視,但總是沒辦法安安份份的把一個節目看完,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而已,大可整天窩在電視前,但他竟然覺得節目沒有一個好看,每一個看起來都無聊透了。

還是去太一的餐廳吃個午餐吧?最近有一陣子沒去找他了,說實在自己有那麼一點想念他。而且去找他聊聊天,應該比一個人窩在家裡好。這樣決定了之後,他就從沙發上站起來,決定換了衣服就出門去。


克哉收到御堂的郵件時,他在太一打工的咖啡店跟空閒的他正聊著天。

「御堂先生,你現在不用工作?」收到郵件後他就藉口離了席,當然在這之前有稍微一點被太一取笑了一番,才到了店外打了通電話給御堂。

「只有上午而已,下午我就可以休息了。」御堂接到克哉的電話,聲音聽起來心情也很好。

「所以,你接下來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是這樣沒錯。」御堂頓了一頓,才又再口說。「克哉。」

「嗯?」

「我今天早上才發現,原來自己住的飯店附近有一個很大的薰衣草園,看起來那個地方真的蠻漂亮的。」話說御堂覺得有時候自己的演技還真不錯,說這話時一點也沒有口結或是穿幫,就像真的是偶爾發現的感覺。

薰衣草園?克哉蹙了蹙眉又揚了起來……啊!他都忘了。御堂出差的地方不正是北海道嗎?那個自己一直很想去看看薰衣草園的那個地方?

「這、這樣啊……」克哉有點勉強的笑了笑,之前一直只把心思放在御堂出差的事上,根本就已經無暇再去管自己想去薰衣草園的事了,現在聽到他這樣說了,他才又想起上星期看電視節目時,自己響往的那個地方。

「或許我等一下可以到那邊逛逛……」

「啊!不要!」克哉想也不想的就吶喊著要他打消念頭。「不行,不可以,御堂先生!」

「為什麼?我不能一個人去嗎?」

「因為、因為我……」臉皮很薄的克哉紅著臉,怎樣也說不出因為自己不想他一個人去的這種說話。

「什麼?我沒聽清楚,克哉你在說什麼?」充滿著笑意的聲音,但因為隔著電話,所以克哉根本看不到電話那一頭的御堂表情有多麼的愉快,也聽不出其實他剛剛說的話全都是故意說給克哉聽的,他就是在等,等克哉說出自己想聽的話來。

「我……我啊……」

「那,你沒話可說的話,我要掛線了。」但等克哉喃喃自語太久也不是辦法,所以御堂刻意表現出不耐煩,作勢要掛電話了。

「啊、我是說一個人去那裡很無聊!」克哉聽到對方想掛線了,連忙以氣勢非常的叫聲喊出這一句。

「一個人去會無聊,所以?」

「所以……下一次……」氣勢一下子燃燒光光了,聲音又弱了下來。「等下一次再去……跟我一起的時候……」

電話的那一邊,御堂終於忍不住低聲的笑了起來,讓克哉有點莫名其妙了,他剛剛說的話……很好笑嗎?

「御堂先生!」

「不,克哉,你別誤會,我不是在笑你……」笑聲止住了,御堂又回復正經的說。

「不然呢?」

「我答應你啊!下次我們一起來時再去。」他認真不已的語氣,讓克哉沒有再在剛剛他突然發笑的事情上追究下去。

御堂他竟然……那麼簡單就答應自己了?克哉有點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他還以為,對方一定不喜歡這種地方而拒絕自己,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了。這一點,讓克哉覺得有點高興,所以也跟著笑起來了。


星期四,克哉如常的回到公司裡去,這個週末御堂不在,這幾天下來,讓他自己也睡得不太好,已經開始有點睡眠不足了。習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現在的自己,已經完完全全的習慣了御堂隨時都會在自己身邊這事實。

到底……還有多久御堂才會從北海道回來?克哉發呆的看著窗外的天空,一點也不發現其實御堂離開了也才不過五天時間而已,他感覺對方好像已經出差快兩個月的感覺。

想見他、想被他觸撞,想念他的體溫,想念他的擁抱,自己身體無時無刻不是在想念著想要被御堂緊緊抱入懷中。

單是這樣想像著,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自覺的產生出反應而發熱了起來,克哉臉發紅的趕緊甩了甩頭重新振作精神重新投入工作,把腦海中奇怪的慾望甩出腦海中。

在這個時候,他口袋中的手機無聲的震動了起來,克哉連忙把手機接起來聽。

「喂,我是佐伯……啊?御堂先生?」

「啊、是我。」

「怎麼了?竟然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工作呢……?」

「就是工作上出了一點問題。」御堂的聲音聽起來很苦惱,讓克哉也禁不住皺起眉頭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

「克哉,我忘了帶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很、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東西?」克哉雖然努力壓低聲音,但也非常緊張。

「就是這次出差一定要有的一樣東西,我偏偏忘了把他帶走。」御堂似乎真的很煩惱,這時候重重的嘆了口氣。

「那……那怎麼辦?」

「克哉,我只能拜託你了,去幫我去找那個東西出來。」御堂沈默了一會,像想到辦法似的又開口說。「這件事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我只相信你。」

「嗯,我會去幫你找到那東西再用快遞寄給你。」既然是那麼重要,連出差都要帶著他的,那麼御堂一定想盡快把他拿到手,自己寄快遞是沒錯的,不過……到底是什麼東西那麼重要?平日也沒看到御堂有什麼愛不擇手、非要帶在身上不可的東西啊?

「那麼,你現在先到我的辦公室去吧!」

「是、是!」他站起來,離開自己的位置後就急步的走到御堂的辦公室去。

他推門走了進去,裡面安安靜靜的,讓克哉覺得自己心跳聲跟腳步聲故特別響亮。「御堂先生,我已經在你的辦公室了啊!你要的東西藏在什麼地方?」

「嗯,在我辦公桌那裡,左邊的抽屜……」

「嗯、啊!」克哉聽著,又走到他的座位上,看著自己左手邊的抽屜有三層。「御堂先生,抽屜有三個……是放在哪一個?」

「應該是……中間那一個吧?」御堂的語氣怎麼那麼不肯定?克哉眉頭又皺得更深,伸手去打開中間的抽屜,裡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白信封。

「只有一個白信封而已!」

「對,我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跟白信封有關係。」

「那是什麼?」

「那你打開來看看。」御堂笑說。

「我打開?這沒關係嗎?這是對你非常重要的東西啊!」克哉有點傻眼的反問著。

「沒關係,打開來看看吧!」

「嗯、啊……」克哉順從的點點頭,然後單手就把白信封拆開,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看了又看,忽然『啊!』的叫了起來。「往北海道的機、機票?」

而且上面寫的是……克哉自己的名字?

御堂的笑聲這時又傳進他耳中了,但克哉的耳朵嗚嗚作響的,他覺得自己聽著對方的聲音卻因為思緒太混亂而聽得非常的不清楚。「什、什麼?御堂先生你說什麼?」

「我跟你說啊!克哉,我忘了帶走的那個對我非常重要的東西,就是你……」

「我?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就是你。」

御堂跟克哉兩人都沈默了好一會,是御堂先開口了:「星期六時,你不是說了嗎?想跟我一起去薰衣草園。」

「嗯。」重重的點著頭,明知道御堂看不到但還是做出感動得沒辦法說出話來時的反射性動作。克哉直盯著機票看,深怕他一眨眼就會發現一切都是假的,只是自己太想念御堂了而在造夢而已。

「而且那一次,你看電視也看得目不轉睛,所以我才安排這次旅行的啊!」

「你……你說這是你刻意安排的?」克哉一聽,吃驚的回應道。「那工作呢?出差呢?都騙人的?」

「不,是真的那麼剛好需要有人出差到北海道,只是還沒到非我不可的地步,但反正你想來,我就自己先跑來把工作處理完了,反正這麼簡單的事,我兩天就解決了。」御堂那副得意的表情,似乎已經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一般,讓他無奈的笑了起來。「我還順道為我跟你請了一星期的假期,機票是明天出發的。」

「御堂先生,你真是的……」甜膩得彷彿要溶化似的聲音,在這寂靜的辦公室中不停的迴響著、迴響著。「原來你一切都早有預謀的。」

「預謀?可是我看你非常喜歡看到我這早有預謀啊!不對嗎?」

把機票緊緊的握在手中,克哉笑而不答,但聽到他的笑聲從電話傳到自己耳中的御堂,似乎也早就已經猜到他的答案了。

「那麼……克哉,要不要跟我一起在薰衣草園裡看晴天下的彩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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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karu520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