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的距離

順利完結。

這一天，綾川竜士伏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臉無精打采的。自從上次突擊的親吻事件過後，總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錯開了他老哥的什麼按鍵了，最近他毫不客氣、毫不猶豫，總是趁他不備就會親他，然後光明正大的告訴他：「這是兄弟愛！我要讓你感受到我對你的愛！」

而他自己……竟然也在不知不覺之中，慢慢的習慣了默許了他老哥的這種行為，甚至開始有點不懂怎麼去反抗他了。

他對於這種情況、嚴重地覺得無力啊！他搔了搔自己有點凌亂的頭髮嘆了口氣。

「喂、竜士，你是怎麼了？無精打采的，是又被綾川老師訓話了嗎？」於是同學半好奇半關心的上前來探問了。

「不是啦……」是比訓話更可怕的事，不過……其實那也不算什麼大事，畢竟那是他老哥啊！那親親愛愛的感覺也不壞啊。

「那你怎麼一臉沮喪的？」

「只是有些事情困擾著我而已。」綾川竜士用手托著頭，瞥了同學一眼。「……那個，你有哥哥吧？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問啊！」

「你跟你哥關係好嗎？」

「還可以啦！」同學邊回答，邊打開了剛買來的飲料喝。

「那……會好到接吻嗎？」

「噗───！」同學一聽，嚇得把剛喝進口中的飲料都噴出來了。

「嗚哇！！你好髒啊！」綾川竜士踹了他一腳，皺著眉頭說。

「髒的人是你好嗎？我們兄弟感情再好也不會接吻的！

「不會……接吻嗎？」綾川竜士喃喃的說。

「難道你跟綾川老師會這麼做？」

「才、才沒有呢！」心虛的反駁了一句。

「你啊、該不會開始出現什麼妄想了吧？跟綾川老師……」同學瞥了他一眼說。

「沒、沒啦！只是好奇問一下而已。」揮了揮手，像是要撥走什麼似的，綾川竜士又重新伏在桌上。

「我倒是覺得你有問題啊～竜士～」同學喃喃的說。

「什、什麼問題？」

「你太依賴你哥哥了，所以才會出現這些妄想。」

真的嗎？他太依賴自己的老哥了？綾川竜士側著頭想了想。嗯……那、那家裡就只有他跟老哥兩人，會依賴一下下也不太過份吧！說是依賴，也只不過是早上起床時鬧鐘鬧不醒他，老哥就會來叫他起床，然後他偶爾叫不醒自己了，不耐煩了就直接吻到自己缺氧了，（當然，在那一個突如其來的法式接吻之前，他老哥都是用踹的把他踹醒，這到底是進化了還是……）他人就完全清醒了。

早餐是他老哥負責的，他負責的部份是把自己那份早餐吃掉就好了。要說這是誰規定的，其實也沒有啦……他也曾經有負責過早餐，不過那兩天，一天自己睡過頭了，結果他們都沒有吃到早餐，另一天則是他把麵包烤成黑炭了，所以那一天他們還是沒有吃到早餐，所以第三天，弄早餐的人換回綾川司了。另外，有時候自己懶得整理頭髮了，他老哥就囉里囉嗦的幫他整理一記，嗯……沒了啦，只是這樣而已……這樣有很依賴嗎？還好吧？

「那要怎麼辦？」毫無頭緒的綾川竜士疑惑的反問。

「去交個女朋友就好了，把你依賴哥哥的心情，轉移到女朋友身上，那麼你會出現這些妄想，也都可以去現實了啊！」

「那些才不是我的妄想呢……！」那都已經在現實中出現了！只是綾川竜士不敢這樣吼回去而已。

「好、好，我了解了！」同學為了安撫他而這樣敷衍著他。

他們才不了解呢！綾川竜士無奈的抿了抿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竜士，你去哪裡？午休快完了啊！」

「去屋頂抽煙啦！這裡悶死了。」他揮了揮手對同學道別就走出教室去，邊走邊在心裡盤算著……

交女朋友啊……簡單……才怪！說找就找到嗎？這談何容易啊！


「老哥。」晚上，綾川家兩兄弟待在飯廳前吃飯。

「怎麼了？」

「我想交女朋友了耶！」就像在說『今晚月光真亮啊』之類的無聊對話一般的語氣，綾川竜士說出了在心裡盤旋了很久的一句說話。

「……喔。」綾川司首先愣了一下，然後照往常一般露出微笑，應了一聲。沒有其他多餘的說話，也沒有反對。

「就這樣？」綾川竜士瞪著眼睛看著綾川司。

「不然呢？要我教你怎樣把妹嗎？」

「老哥，『把妹』這兩個字從你這個為人師表的老師口中說出來，很不搭啊！」他嘿嘿的笑起來，沒想到他老哥竟然什麼都沒說，他還以為對方一定會百般阻撓，說什麼高中生不應該談戀愛，結果他竟然完全不反對……

等、等一下！他心裡為什麼會覺得悶悶不樂？為什麼聽不到他老哥阻止反對自己的聲音，他心裡甚至會覺得失望？

「老、老哥，如果你反對的話，我可以不交女朋友啊！」

「沒關係，戀愛也是人生很重要的一堂課啊！」綾川司感慨的說。「沒想到竜士也已經到了這種年紀了。」

「不要用這副像是老爸一樣的語氣來說這些話，你是快三十歲而已，還沒有到三十歲，像個歐吉桑似的。」

「哈哈哈！」

綾川竜士抿了抿嘴看著綾川司的笑臉，就如往常一般沒什麼改變，但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他知道、他並沒有看穿他老哥心思的能力，所以現在表面表現出來的這個他，是不是他心裡真正的那個他，綾川竜士並不知道。


只是從那一天之後，綾川竜士可以肯定一點的是，綾川司又變了，變回了以前的那個老哥。

早上自己醒不來時，他不再親自己了，（改回用踹的，那他還是寧願用親的）也不再對自己毛手毛腳了，好像還有那麼一點跟自己保持著距離，甚至避開自己的感覺。

要說為什麼自己有這種感覺，那是因為……

「竜士，今天我要留在學校為草間同學補習啊！你自己先回家吧！」

喔喔、又是那個學生會長。

「竜士，中午別來找我了，我約了草間同學吃午餐。」

誰、誰要去找你啊……不、重點是，為什麼又是那個學生會會長。

週末，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好好跟綾川司相處一下，他竟然看到對方換好衣服要出門了。

「老哥，星期天你也要出門？」

「對啊！我要跟草間同學去圖書館，晚上才回來，午餐你自己解決了啊！」

又是……又是那個學生會會長嗎？

「喂，老哥……」

「那就先這樣了，我出門了。」


各位太太，你們看、你們看……這不就是在避開他嗎？不過……這是為什麼啊？看老哥的態度不像因為自己做錯了什麼而生氣了啊？生氣的話他應該會讓自己●得很難看才對？才不會這樣啞氣吞聲的避開自己。

莫非、是因為上次的女朋友話題？


懷著滿腹的悶騷，星期一回到學校，這一星期不只沒有如同學所說的交上半個女朋友，還跟自己老哥弄成這種僵局一般的關係，到底是哪個混蛋教他去交女朋友好讓自己別那麼依賴他老哥的？

他現在、開始懷念起依賴他老哥時的自己了耶！如果他們以後都要這樣來相處的話，到最後難過的應該是他自己吧？

搔著頭在學校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的竟然來到了綾川司的辦公室前。中午，今天老哥沒有說不能來找他啊，那自己現在出現在他辦公室，應該不會怎樣吧？

綾川竜士站在緊閉的辦公室門前，抬起手正準備要敲門之時，突然，他聽到了裡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綾川老師，這巧克力不會太苦吧？我這次沒有下太多牛奶，反而加了酒進去做成酒心了。」

綾川竜士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是草間薰，那個學生會會長。

他們是怎樣！他們到底想怎樣？星期五一起下課後補習，星期六中午一起吃午餐，昨天星期天還出遊了一整天才回來，到底、現在誰才是綾川司那混蛋的親弟弟啊！

他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那聲音之響亮，讓裡面的兩個人都嚇傻了眼。

「竜、竜士！」

「綾川同學？」

「綾川司你這個混蛋！我跟你說要是你今天不跟我一起回家，再跟這天殺的學生會會長混在一起，我今晚就把你踹出家門，你就去跟他──雙宿雙棲去吧！」綾川竜士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完這一段說話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辦公室。

留下了兩個錯愕非常的人，互相對看了一眼。

「我好像被綾川同學誤會什麼了，對吧？老、師！」草間薰托了一下眼鏡，笑容可掬的看著他的老師。「所以我最近一直被老師你找得那麼頻繁，是因為老師跟綾川同學吵架了？」

「哈哈哈哈……也不到吵架的階段啦……」綾川司笑得很難看地回答。「啊、不過，草間同學，剛剛竜士他這樣的反應，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草間薰無奈的說：「綾川老師……這種事你還要我告訴你嗎？」把放在他手中的巧克力拿回來。「真是的，害我真的以為老師對我親手做的巧克力有興趣，我要沒收了。」

「不、草間同學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啊！」

「綾川老師的話不可信，算了算了，我再也不找你試吃了，我去找相葉同學試吃好了。」

「相葉同學嗎？他只要能放進口裡的東西，都會說好吃，他更不可信啊！」

「利用我來跟他弟弟鬧彆扭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草間薰笑著，眼鏡微微的閃了一下亮光：「怎麼樣？你還不去追上綾川同學嗎？我可不想跟你雙宿雙棲！」

「那，我還是追上去找竜士一下好了，草間同學你離開時幫我鎖上門就好了啊！」綾川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往門口跑去。


可惡的老哥！可惡的綾川司！

綾川竜士忿忿不平的踏著重步，在學校的走廊中橫衝直撞，一口氣就登上了無人的天台去，風吹亂了他的頭髮，稍微冷靜了他的思緒。

真是的、為什麼……自己要那麼生氣？

「喂、竜士！」綾川司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同時，剛點起的香煙被自己老哥抽走了。「在學校不要抽煙，被其他老師看到可會很麻煩的。」

「怎麼了？不跟那個學生會會長黏在一起，跑過來找我做什麼？」嘖了一聲，綾川竜士走到圍欄處坐了下來，不看綾川司一眼。

「你誤會了啦！我跟草間同學真的只是老師跟學生的關係啊！」

「哼、你騙誰啊！我才不相信呢！」哪個老師會跟學生連續三天早午晚都黏在一起的？要不要也邀他回家一起睡？

「是真的啦！老師關心學生那種程度而已。」

「只是這樣的關係？那你為什麼避開我？你這一星期都在避開我……而且、而且……」也突然不再對自己做什麼了……那抹紅突然的沾染上綾川竜士的臉頰間。

「那是因為，你自己說要交女朋友啊！」綾川司苦笑著說。

「少把責任推給我，我說要交女朋友，跟這有什麼關係？」

「不這樣做的話，我可是會用盡全力來阻礙你的戀愛之路的啊！」一陣風吹來，迷濛了眼前的景氣，綾川司的微笑若隱若現。

「什、什麼？」綾川竜士這下子，真的連耳根都紅起來了。

「我真正在意的從來不是草間同學，你應該懂的，竜士！」

「我哪會懂！」

「我真正在意的人是誰，你會不知道嗎？我們一起生活那麼多年了。」

咬了咬唇，綾川竜士好像想到什麼似的，一下子不敢直視綾川司那太耀眼的笑容。「如果……如果你真的那麼不願意我交女朋友的話，那就來阻止我啊！別讓我被搶走不就好了！」

彎下身來，那張已經看了十幾年過份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綾川竜士還是被嚇了一下。

「這、可是你說的啊！綾川竜士，你可不能後悔！」

「我說得出做得到，才不會後悔！」綾川竜士哼了一聲說。

「那麼，第一件要阻止的，就是阻止你今天一個人回家了吧？」把手中，剛剛臨離開辦公室前草間薰塞給他的巧克力，他把其中一塊塞進了綾川竜士的嘴巴裡。

「這……什麼？」

「草間同學的酒心巧克力……」說著這話的同時，貼近自己嘴巴的綾川司纏上了那片巧克力，那熱熾得過份的吻溶化了中間的酒，在他們兩人的嘴巴之間，漫延成一片苦澀。

天台上，風吹起，這一次……吹亂了的頭髮若隱若現掩飾著的……是那纏綿不休的一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