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的距離

遲來了的聖誕賀文啊～～XDDD
以「雨之精靈」故事為背景，所以請先去看前文囉～

「是、是……好的，在年底之前我會完成的，謝謝。」克哉客氣的跟著電話中的客戶說。「那就先這樣了，再見。」

終於可以掛線了…他嘆了一口氣暗付道。

這客戶出了門的難搞，只要電話一接起就愛講不停，但內容都是重覆重覆又重覆，簡直就像是覺得自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似的，但即使對方如此克哉還是用了快二十分鐘的時間把對方給搞定了，放下電話後才發現窗外天色已黑了，八課中大部份的員工已經下班了，本多似乎在外面工作還沒回來，搞不好今天不會回辦公室。

到了快年末的時候，他們的工作就變得比平日更繁重，因為放長假的關係，很多工作必須在放假前完成，不然的話放假的期間出了問題就麻煩大了。

只是……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昨天工作到快十點才離開，今天的進度尚算順利，所以他決定對自己好一點，今天就這樣下班吧。

他重新振作起精神，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時，眼角不經意的瞥見了桌上的月曆，已經十二月二十四號，今天正好是平安夜。

自從上次在御堂家過夜之後，已經又過了兩個多星期，期間他們有見過幾次面吃過飯，也有通電話，但愈是接近年末，他都已經那麼忙碌了，更別說御堂了，因此這樣一下來，他們已經完全沒聯絡快一星期了。

很想念御堂，於是想趁著今天有空了打通電話給他，不過……御堂會有空接自己的電話嗎？拿起桌上的手機，他一如往常、每次打電話給御堂時都會猶豫不決，就怕自己會吵到他工作。

如此小心翼翼的，唯一的原因……只是因為克哉不想再讓御堂討厭自己、不想再失去御堂了，如果這一次再度失去的話，那麼他不能想像自己到底會變成怎樣？

儘管、他們都沒有刻意的去為他們現在的關係下一個正確的名稱……每一次，當御堂把自己抱進懷中時，彼此都是沈默著……而忍不住在充斥著快感時說出『喜歡』的，也永遠只有自己……

除了那天晚上，御堂那麼確切的說出對他的思念之外，就再也沒有說過了……喜歡嗎？想念嗎？克哉不知道、不過若御堂不想說，他也絕不會強迫他……像現在這樣待在他身邊，克哉已經覺得一切都很滿足，甚至……是四個月前想都不敢想的。

想到這裡，克哉覺得還是算了吧？也許再晚一點，回到家裡之後再找他好了。克哉在心裡盤算著，正要把手機放下之時，它卻無聲的震動起來了。

「你好，我是佐伯。」沒留意來電的人是誰，所以克哉客氣的先跟對方打了聲招呼。

「佐伯君，是我。」魅惑的男聲，讓克哉的身體抖了一下，只是單憑聲音就足夠讓自己戰慄的，是御堂那迷人而低沈的聲音。「你現在還在公司嗎？」

「御、御堂先生……嗯、嗯，我還在公司，不過，準備要下班回家了。」克哉回答。

「那就好，再等我一下，我已經開車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了。」聽到他的回答，御堂的聲音顯然的帶著喜悅。

「咦、御堂先生你來……找我嗎？」

「對啊，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吧？」他有點困惑的反問。「難道你還在忙嗎？」

「不、我準備下班了，剛才……」咬了咬唇，克哉不知道一時之間沒有把話說下去。

「剛才怎麼了？」奇怪他怎麼說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不過御堂這陣子也習慣了他這欲言又止的說話方式，所以都會耐心等他說完，因為御堂知道，若他表現出一點不耐的話，只會讓克哉把想說的話全部吞回肚子裡而已。

「其實我剛才也正在考慮要不要找你……就怕你、還在工作。」克哉的聲音帶著笑意，讓御堂笑了。

「那正好，看來我們開始心有靈犀了。」

「呃、嗯……」還不太習慣這種對話方式的克哉自個在辦公室中紅了臉兒。

「那我大概再十五分鐘就會到了，你在辦公室再等我一下吧！」

「好的，我知道了。」掛上電話的克哉，不自覺的嘴角高高的往上揚，轉頭看到了窗上反映出自己此刻的表情，他有點茫然。

那是自己從來不曾出現過的，如此渴望跟想念某一個人時的表情。


克哉覺得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所以即使外面此刻很冷，他還是決定到外面等御堂的到來，好讓他一出現自己就能看到。

穿著厚外套，圍著圍巾走出公司的大樓，儘管如此，但冷風一吹來，到剛才為止都待在暖暖的辦公室中的克哉還是忍不住的一陣發抖，抬頭看附近很多地方都已經出現不同的聖誕裝飾了，為這熱鬧的城市點綴了濃厚的聖誕氣氛，不遠處廣場上的聖誕樹，燈也已經全亮起來，漂亮非常，畢竟今天已經是平安夜了。

克哉覺得這一切看在自己眼中真的很奇妙，聖誕節每一年都會來，而自己從來不曾如此在意過，原來只是心境的改變而已，只不過是因為有了思念的對象而已，從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所感觸到的都完全不一樣了。

他低頭看了看手錶，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所以他又走近了一點馬路，想確認看看御堂是否已經到達了。遠遠的，他就看到了那已經變得熟悉的汽車在馬路的對面映入自己的眼簾，於是他決定現在先走到對面去，現在這時間這附近也不好停車。

「啊、氣球──！」

就在他快要走到行人路口時，突然有一把可愛女聲在他身後響起，然後什麼東西從他眼前緩緩的飛過，他定一定神抬頭一看，原來是氣球正往馬路的方向飄去，然跟在氣球後追著跑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生，而且差一步眼看她就要踏出已經轉為綠燈的馬路上去了。

「小心！」眼看著只見差那麼一點，那煞不住的車子就要撞倒那小女生了，克哉毫不考慮，想都不多想一秒的就衝上前，一伸手把小女孩抱緊。

「克哉！」他耳邊聽見了御堂那緊張不已地呼喚著自己的聲音，但他的眼睛已經來不及看見對方人在哪裡了，現在重要的是那小孩的安危。

為了避開那準備向自己撞上的車子，他不得已只好把早已嚇得哇哇大哭的小孩抱緊在懷中連跑帶滾的退往安全的地方，然而因為衝力過大結果他就這樣撞上了圍欄處，根本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感覺到眼前一黑，痛楚侵襲得就像有人硬生生的壓向他的胸口，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一般。

「媽媽……！」小孩子被嚇壞了，克哉也再沒力氣抱著她，於是身體在克哉的保護下絲毫無損的小孩，一聽到媽媽的聲音就自己緊緊忙忙的爬起來奔跑到母親懷中去。

一切的觸感都不見了，唯獨剩下那漫延全身的痛楚怎樣也消失不了。

視線模糊不清，耳邊混集了小女生的哭聲、車聲、還有另一把女人緊張不已的聲音，但克哉卻聽不見御堂的聲音。努力想集中意識去確認對方的存在，卻愈發現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

奇怪，剛剛……剛剛御堂明明就在啊……


「克哉、克哉！你還好吧？」

「御堂先生……」不知道時間經過多久，也許只是幾分鐘而已，好不容易終於視線回復一點清晰了，映入他深藍色眼眸的是御堂發白的臉龐，焦慮而惶恐的表情罕有的出現在他的臉上。

「克哉，沒事吧？」

「沒、沒事……」克哉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理清自己此刻的思緒，好像是撞到了什麼地方，所以身體很痛而已。「我剛才……怎麼了？」

「昏過去了，不過幾十秒而已。」御堂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冷漠，讓克哉有點慌張。

「對、對不起……」只好趕忙道歉。

「這不是對不起的問題！」還懂得回答自己，那就代表意識還很清醒，讓御堂鬆了一口氣之餘，怒意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你這笨蛋！剛才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把我嚇了一大跳……！」

雖然那一刻只不過是短短的幾秒時間，但卻是刻劃在御堂腦海中似的嚇出了一身冷汗，怎樣也揮之不去的畫面，心跳彷彿被捏痛了一般的狂亂，『失去』的感覺過於強烈，讓他完全不介意此刻兩人就在路旁，他只是用力的、緊緊的把克哉抱入在懷中。

「御堂先生，對不起……」從不曾如此直接而親密的感受到御堂的體溫，還有他們兩人分不清楚卻是那麼明顯而強烈的心跳聲相互交纏著，克哉靜靜的待著讓他抱緊。

「你就為了救那小孩，如果變成你被車撞到了怎麼辦？」在他頭頂上方迴響著、御堂的聲音帶著一點自己不了解的莫名情愫，有點痛苦、更多的是心疼。

「對不起……剛才我沒想那麼多。」克哉低下頭說。「可是、小孩差點就要被車撞上了，所以我才……」

「我才不管別人怎麼樣！」他生氣的阻止了克哉的說話。「萬一你發生什麼事的話，你以為我就不會難過嗎？」

「不……不是的……」明明眼前御堂就是在生氣，但看在克哉眼中，卻突然感覺到一陣暖意，讓他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起來了。「下次不會了！」

御堂聽見他那放軟了聲線的說話，一下子怒氣好像都不見了似的，只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還有下一次嗎？」

「沒有了。」克哉搖了搖頭，笑意更深了。「對了，那小孩呢？她沒事吧？」

「沒事，被你這樣英雄救美了，她還會有什麼事？我看她沒事了，就讓她跟母親先離開了。」說到這裡，御堂就像是在亂吃醋的小女生似的不高興的哼了一聲，讓克哉苦笑。「可以站起來嗎？剛才不知道你有沒有哪裡受傷了，所以都不敢隨便移動你。」

「嗯，左手……好像弄傷了。」這樣說才感覺到左手的隱隱作痛，舉起來一看，才看到手背處被防撞欄割出了一道很深的傷口，而且正流著血，讓御堂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御、御堂先生……小、小傷口而已！」

「什麼小傷口！真是的、果然平安夜真的是一點都不平安！」御堂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後說。「走吧！我們先繞到醫院去一趟。」


折騰了一個晚上，離開醫院時早就已經沒有吃晚餐的興致了，天氣愈晚就愈冷，御堂怕克哉因為手受傷了更容易著涼，所以決定隨便買點什麼吃的就回家裡去，克哉也沒有反對，當兩人吃過遲來的晚餐後已接近晚上十一點半了。

克哉抬頭，看了看御堂家客廳的時鐘，有點坐立不安，御堂馬上就猜到對方在想什麼了。

「今晚、留下來過夜吧！」於是他主動自己的開口說。「醫生剛才不是說傷口可能會引起發燒嗎？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家去，明天我再送你上班去好了。」

「咦？今晚……可是……」今晚、是聖誕夜。「御堂先生、今晚、沒約別人慶祝嗎？」

坐在他身邊的御堂只是瞄了他一眼，故意露出壞心的笑容說：「是啊！我是有這準備……」而且他想約的這個人，才一見面就給了他一個超大的驚嚇，今年的聖誕禮物真的是又『驚』又『喜』了。

話沒說完，只見克哉的臉色變了變，御堂蹙著眉，以為他是傷口在疼了，然而自己來不及開口，克哉就已經搶先說了：「那麼、那麼可以不用管我沒關係，我現在也可以離開……」

果然、自己跟御堂的關係還是沒辦法一起過聖誕節嗎？畢竟、聖誕節是適合情侶一起渡過的日子，他們……他們其實還不算是戀人吧？「我還是回家──！」

「真是的、你是在胡思亂想什麼了？克哉！」沒想到御堂卻連忙伸手拉著準備站起來的克哉的手，讓他站不穩的就靠上自己胸前。

「我、我沒有胡思亂想……」他用力搖頭，相反的，他就是想得太多了，才會妄想御堂會願意跟自己一起過這一天。

背後傳來了充滿御堂氣息的暖意，讓克哉臉上一紅，想挪開身子，卻被對方發現自己的意圖，反而被抱得更緊了。

「克哉。」靠得那麼近，御堂在自己耳邊一開口，溫熱的氣息讓他耳朵癢癢的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什、什麼事？」別在自己耳邊說話啦──！那綺麗的玫瑰紅從臉頰開始漫延，直到耳朵都發紅了。

御堂唇邊蕩漾著誘人的微笑，但背對著自己的克哉看不見：「我今晚跟明天本來都準備要跟那個人一起過的。」

「咦？」那個人、指的是……？

「為了今天可以順利的約到我想約的那個人，過去的兩個星期我可是很努力的在趕工。」他說著還故意感嘆的說。「結果那個人竟然要我和他的第一個平安夜在醫院渡過，這一年還真是特別。」

「我……我嗎？」說得那麼明白了，克哉要是再不了解，御堂也許真的會氣瘋也說不定。

「不然會是誰？」御堂忍不住低聲的笑了。

原來……這段日子他不找自己是因為這原因，但自己卻……想到這裡，克哉覺得良心更過意不去。「對不……」

「克哉，別再道歉了。」圈在他腰上的雙手加重了力度，讓他們的身體彷彿要合而為一似的緊貼，御堂的唇在克哉的頸項間遊走，曖昧的氣氛一觸即發。「今晚不是個適合說這些話的時間，不是嗎？」

「可是……」但克哉還是抗拒得身體變得僵硬，讓他又是一聲嘆息。「可是一想到御堂先生的心意，我卻把他搞得一團糟，我就覺得很難過……」

眨著湛藍的眼睛，彷彿隨時都會掉下眼淚來，克哉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可是也因為這樣，我終於明白了。」御堂緩緩的說，克哉回頭看著他的臉，似在反問他明白什麼？

他裝神秘的笑了笑，左手輕輕的握住了克哉受傷包紮著刺目白紗布的左手說：「傷口，還會痛嗎？」

不了解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所以克哉只是搖了搖頭說：「現在止痛藥的藥效還沒退，所以不會痛。」說著，他突然發現了御堂的手指正在自己受傷的手背上遊移著，似乎正在寫著什麼字。「御堂先生？」

「我在告訴你答案啊……」

答案？這才低下頭去，感受著他在自己受傷上手背寫下什麼無形之字，指尖落在沒知覺的手背上，卻出奇的有種酥麻的感覺。

『お、ま、え、すきだ』（喜歡你）

咦咦……？那是……克哉才一抬頭，御堂的吻就落在自己唇上了。

「我以為我不說你會明白，其實只是我害怕說出口而已……我對於承諾，從來不敢輕易的說出口。」御堂輕聲的說。「但我不說，你會覺得不安吧？」

被吻得意亂情迷了，克哉只是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然而，因為今晚的意外，也讓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有些話，不說比不敢說更容易讓人遺憾，克哉。」溫柔的吻上他藍色的眼眸，那閃爍得就像聖誕樹上最亮的那顆星星、卻誘人無比。「是你讓我了解了這道理。」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樣為我跟你之間寫上一個關係的名詞而已……」克哉以彷彿低嘆似的聲音說。真的、如果御堂不對他說，他就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站在什麼立場跟地位……他會不敢也沒辦法再前進了，他一直覺得即使在原地踏步，到了這個階段也已經讓他心滿意足了，然而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渴望多希望能夠成為御堂心中那個唯一。

他想跟御堂並肩而行，他希望能站在御堂的身邊。

「克哉，留下來。」御堂凝視著他，不讓他的眼神再像以往一般從自己眼中移開。「不只是這個聖誕節，其實……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邊、一輩子。」御堂知道，如果自己現在不說的話，那麼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有沒有勇氣把這些話說出來，所以他得趁著現在趕快把話說清楚，然後……把克哉綁在他身邊，免得再一次的失去他。

克哉動了動嘴唇，卻發不出一字半語來，他也想告訴對方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他、對他的迷戀有多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克哉，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了。」讓他轉過身來，現在他們是如此貼近的面對著面，差一點就要吻上了。


「所以、如果你願意，要不要跟我說一聲……聖誕快樂？」御堂的笑容，就像天使，讓克哉迷醉，而接下來熱熾的深吻，更是溶化了此刻窗外開始飄落的細雪所帶來的寒冬。


──聖誕快樂，御堂先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