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4日平川大輔的生日賀文(轉)
雖然有點暗黑向,不過有種「破蛹而出」的鼓勵。
適合的背景音樂是TANK的「如果我變成回憶」
另插圖屬AB☆LL 所有,敢盜圖我咬殺你們!
感謝我家親愛的MIKO的插圖,我愛死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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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拂了四周樹木,沙沙作響,那搖曳不定的枝頭像惡魔的指尖,正向前伸延,不知道要觸及哪裡,或是哪一個人。

他一個人,站在遠處,看著前方的一片黑。那裡,正在舉行一場黑與白的華麗葬禮。穿著全身黑衣的人們,每一個人手中都拿著純白的白玫瑰,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已經下土的棺木裡面拋入。

突地,一陣莫名詭異的強風吹過,讓葬禮中的人們沒辦法站穩,別過臉避開強風的同時,四周吹起了白玫瑰花的花瓣,旋轉著、旋轉著,吹向了天際,陰霾的天空,模糊了一片的白。

他離開日本的那個時候,那裡的櫻花正燦爛盛放著。風輕輕一吹,粉紅色的花瓣就會在空中飛舞,跟現在的白玫瑰成了強烈的對比。他默默的抬頭,看著天空,突然感到雙腳無力,就像失去平衡感的木偶,他只能往後跌倒,眼睛從來不曾離開過那片陰暗的天空。

但最終失去了所有的焦點。他緩緩閉上眼睛,藍色的眼睛裡映照不出任何情感。


克哉醒過來時,天氣更冷了。他眨了眨眼睛,清晰了視線。身下冰冷大理石的質感,從他指尖傳遞而來,讓他顫抖著身子,但他依舊就這樣躺著一動也不動。

好一會,當他終於覺得自己頭痛有舒緩了,才緩緩的從冰冷的墓碑上坐起來,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他,左手手中緊握著的是一束白色的玫瑰。不久前,他散步來到這個墓園,看到葬禮正在進行,而現在……墓園裡已經不見任何人影了,他想不起來自己手中為什麼有白玫瑰,不過他並沒有太深究這個問題,也沒想過要放手把它給扔棄,他只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往他昏睡前,那剛舉行過華麗葬禮的新墳走去,站在還沒完全完成的墳墓前,低頭看著他面前墓碑上刻劃出來的名字……

『約瑟』

約瑟,聖經中雅各的十一個兒子,最深受父親寵愛的兒子,卻是被兄長的嫉妒所背叛的兒子。最忠實地侍奉上帝的信徒,所以他得以安息於此。

他再瞄了瞄出生日子。年紀,跟自己一樣。克哉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起了剛剛突然陷入的昏睡。會不會,其實安息於此泥土地下的人,就是是他自己……現在,是別人的靈魂,闖進了他的身體裡,讓他繼續活著。他……此刻的佐伯克哉,擁有佐伯克哉的外表,可是佐伯克哉的靈魂,已經消散在空氣中,跟隨著風一起消失於無形,他的內在……只是別人。

擁有佐伯克哉外表,失去佐伯克哉靈魂,這樣的佐伯克哉,御堂孝典還愛不愛?他還愛不愛這樣的佐伯克哉?他還愛不愛……愛,不愛?為什麼愛?又為什麼不愛?到底是御堂孝典這個名字,愛上佐伯克哉這個名字,還是一個叫御堂孝典的人,愛上一個叫佐伯克哉的人?到底愛的是人,是靈魂,或只是……僅僅一個名字而已?

他不禁揚起苦笑,在嘴角徘徊不散,苦澀得彷彿吞下了毒藥一般……讓他眼眶發熱。

他轉身,拿著白玫瑰依然沒有放開,他慢慢的開步離開,只要走得太急太快,都會讓現在殘缺不全的他失去平衡,那離開墓園的出口,那遙不可及般的,以鐵桿子打造的沉重鐵閘門。

深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氣闖進胸腔,讓克哉低聲咳嗽了一下,就像孩子出生時一剎那必須承受的疼痛,才懂得放聲大哭,才是真正的活下來了似的,此刻……克哉有種再次活過來的感覺。

紐約的天空,從他來到的那一天開始,就一直陰霾一片。

今天,是離開御堂孝典的三十八天……


「記憶,那是什麼?」那是他問御堂孝典的問題。

「記憶,那是不可靠的東西。」御堂沈默了兩秒,以冷漠的聲音回答。

「呵……」克哉笑了,他笑著把望向窗外的臉轉向了御堂,笑容中……看不出半分曾經擁有過的熱烈。

「你不認同嗎?」御堂反問他。

「我不知道。」他依舊笑著,而且笑容比前一刻、比前一秒更加的美麗,如同煙火,一碰就會像是被灼傷般的痛,讓御堂不敢伸手去擁抱此刻的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管如何,他只能回答出這種毫無意義,就像垃圾一般的答案而已。

「讓我離開。」

「你要去哪裡?」

「沒有你的地方。」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崩塌了……如果你離開了,這個世界就毀滅了。

「讓我離開。」

櫻花盛放的那個三月初春季節,從克哉的病床上,可以看到櫻花綻放的那個窗口,那一刻,窗戶打開了。櫻花花瓣一片又一片的吹進了白色小房間裡,沾染上一遍的粉紅,淹沒了御堂的視線。

克哉彷彿被風打散落下的櫻花般,消失在空氣中。


一個人走在不熟悉的陌生道路上,克哉身上的黑色西裝唯一的作用是替他保持體溫,往下垂落的那束白玫瑰依然在他手中,他停下腳步,抬頭看著眼前出現的十字教堂,他把手放在緊閉的深咖啡色木門上,好一會,才終於推門走進去。

燭光在昏暗的教堂中顯得火紅,克哉一步一步的走近主台,像失神了一般抬頭看著上方的耶穌像,燭光中,影子搖曳著,藍色的眼睛隨著影子起舞,他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只覺得如果世界上真有上帝,他會恨他一輩子。

因為看得太過於專注,他有種暈眩的感覺。退後了兩步,才發現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嚇了一跳,倒抽了一口氣,甩開了來人的手。白玫瑰花束的包裝紙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一片白花瓣悄然落下,躺在昏暗的地面上,刺目的白,沒入了黑暗。

「……先生?」眼前人臉容顯得無比溫柔,頭髮呈灰白,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他一身黑色的服裝,讓人一眼就看出他是這裡的神父。

「啊、對不起……」克哉抬手,掩住了自己左邊的耳朵,閉上眼睛重新獲得平衡感。「對不起,我沒聽見你叫我,神父,我左邊耳朵聽不見了。」

「現在,還好嗎?」神父開次開口了,聲音是低沈但卻有種讓人覺得可靠的力量。

「什麼意思?」有點不太了解問題意思的克哉再一次反問。

「左耳。」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啊、完全聽不見了,所以……」克哉抿了抿嘴,似在笑,卻不知真的在笑,沒有表現出任何感情。「所以,對我來說沒差。」

「因為什麼原因,可以說嗎?生病或是意外?」

「……」克哉沈默的低下頭去,以近乎顫慄的聲音說。「意外,不只失去了左耳,還有之前半年的記憶。」

神父了然的微微笑了笑,慢慢的引領他坐到後方長長的椅子上去。然後,親切的繞到克哉的右邊,坐了在他身邊。

「中國人?」兩人都無言了好一會,神父才終於開口問了。

克哉微笑著搖頭:「日本人。」

神父點點頭:「來旅行嗎?」

「……算是吧。」

他們的對話顯得單調乏味,卻不會讓克哉覺得難受。

克哉再一次抬頭看著耶穌像,開口了:「神父,你一定相信有上帝,對不對?」

「先生,這是當然的。」

「你……恨過祂嗎?」克哉的視線,還是沒有離開過耶穌像。

「為什麼要恨?」

「因為……即使你相信了祂,卻依然不可能一輩子都如此幸福順利,不是嗎?」

「那先生相信嗎?

克哉搖了搖頭。

「那麼……你一輩子都幸福順利了嗎?」神父沒有一點生氣,只是溫柔的微笑著反問。

他苦笑……「我以為可以,但其實不能。」

「那麼,就沒有什麼好恨的了。」神父說。「因為沒有恨,就沒有愛。」

「沒有恨……就沒有愛?」

「同樣的,沒有傷心難過,就沒有開心快樂,沒有哭就不懂笑,沒有淚水,笑容只是毫無用處的表情而已,人就是人……所以人必須了解傷心,懂得快樂,才叫作人,這就是我們普通人跟上帝的分別,所以……為什麼要恨?恨祂,會得到什麼?」

恨祂,只是徒勞無功的事。神父想告訴他這樣的事實。

「那麼神父……」克哉的表情看起來很難過,但他也許不知道。「記憶是什麼?」

「記憶……」神父頓了一下。「記憶,是沒有用的東西。」

「欸?」

「你在腦海中記得住的,那不叫記憶,是叫回憶,而所謂的記憶,是你記不住的,早被你遺忘了的,那不就是沒用的東西嗎?」

「記憶是……沒用的東西。」這答案很有趣,克哉的唇邊不自覺揚起了淺淺的笑意。

「所以,你苦苦追尋記憶,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證明他們曾經發生過嗎?」

「我不知道……神父。」這答案跟當初御堂問他的一樣,他還是不知道。「神父,回憶又是什麼?回憶很重要嗎?沒有回憶就活不下去了嗎?」

「先生。」在克哉一連串的追問之下,神父安撫他似的拍拍他握得很緊很緊的手。「那我反問你,回憶重要,還是創造回憶比較重要?」

「我不知道……」他目眩了視線,總覺得白玫瑰也因此染上了教堂中的黑。

「說回憶重要,但那終究是讓人們偶爾回味的一個附屬品而已。重要的是創造的過程,還有影響的結果,回憶……它其實並不要重要,先生,跟什麼人創造什麼回憶才是最重要的……」

『記憶,是不可靠的東西。』克哉想起御堂說過的話,他好像突然明白御堂當時回答這答案的原因了。

「我……也許懂了吧?」緩緩的站直了身子深呼吸了一口氣,克哉對著還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微笑:「謝謝你,神父。」

「不用客氣,先生。」

他不知道自己了不了解那位神父所說的話,回憶不重要,創造回憶才是最重要的……只是、他渴望去了解這一句說話的意義。

如果此刻再告訴他,這世界上真的有上帝的話,也許……他不會再那麼恨祂了。

離開御堂的第四十天。

白玫瑰開始凋零,一片一片的花瓣飄然落下,克哉把它們全部撿起,再握在手中,然後打開飯店的落地玻璃門,今天,紐約的天空依然陰暗,風吹亂了他剛醒來、凌亂的頭髮,他放開手,白玫瑰花瓣從他手中,散落在空中,如果……這些花瓣代表著他失去的半年記憶的話,那麼……現在就隨他們去吧……就隨記憶消失吧……

克哉轉身回到房中,從手提行李的最角落處拿出已經被自己遺忘的手機,按下開關,五分鐘後,他確認自己一共收到了三十九通留言,三十九封信件。

全都是御堂孝典,滿滿的、滿滿的,映進他湛藍眼中的,全都是御堂孝典的名字,他把手機貼近自己的右邊耳朵,細聽著留言,御堂的聲音,刻劃在自己的耳膜上,他知道……即使有一天自己連右耳都聽不見了,他依然會記得御堂低喚他時的那份柔和。

『克哉……』

『克哉……』

『克哉……』

三十九通留言,每一通的開首,他都是這樣呼喚著克哉的名字。三十九封信件也一樣……

『今天下了第一場的春雷雨,我站在屋簷下躲雨時,突然想起了白玫瑰。』

『現在,家裡放了一朵白玫瑰……看著它,總是想到了你……』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一共三十九封信件。沒有提起過要自己回來,也沒有告訴過自己他想念自己。克哉知道,他不想給自己壓力……他不想讓自己覺得,自己是非回去不可。

離開御堂的第四十天晚上,沈默了許久、克哉的手機終於震動起來了。

「喂,克哉……」

「御堂先生……」多久沒喊出過這個名字,此刻,就連說出這個名字,都有一種甜蜜的苦澀。

貼近自己右邊耳朵,手機中傳來的聲音,震動了空氣,御堂說了什麼,他幾乎聽不見。「御堂先生,我想要……一室的白玫瑰。」

「我給你,只要你願意回來,我把白玫瑰都給你。」唯獨這一句,如此清楚、毫不猶豫,傳進自己耳中。

沈重的眼淚落下來,從克哉已經麻木的左邊臉頰,感受到的熱熾淚水,他覺得自己左邊沈默的耳朵發燙著,彷彿也跟著一起落下淚來。

「不要哭,克哉……不要哭……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流眼淚了……」也許是聽到自己壓抑的哭泣聲,御堂的聲音更加痛苦。

「御堂先生,我們的記憶,就由我們重新來創造吧……」克哉聲音顫抖不已,他幾乎沒辦法冷靜下來,左邊耳朵傳來的耳鳴讓他暈眩,疼痛不已。「這樣的我,你還愛嗎?這樣殘缺不堪的我……」

克哉、克哉──

「克哉,從此以後,由我來當你的左耳……」

殘缺不全的……永遠不是你,克哉。

那會是我,將一輩子……是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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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管那詭異的內容設定跟研究克哉到底懂不懂說英文等等等等的事ORZ
這故事本身就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嘛…我就是想寫這樣風格的文,
畫面中就只有黑跟白出現的場面,這…我以前是寫這樣的文起家的(?)XDDD
結局還是稍微有點狗血的感覺…嗯…算了,反正我也不會真的對他們兩人怎樣…XDDD
算是一個獨立在所有我寫過的御克文以外的一篇同人文…
不過寫完我好高興,好久沒有寫這種文了,其實我想寫得更沈重的…
但經過了一個晚上跟白天的沈溺,更沈重的那個部份不見了…就變成這樣了…
哎、不過標題我很愛,就是有了標題,才有這篇故事的,但也害我失眠了一個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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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karu520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