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的距離

終於把完結貼上來了～XDD


三個月前的遺憾，這一次克哉不想，也不會再輕易的讓機會從自己指縫間溜走了。坐在計程車上，他的手緊緊的握住手機，而手機螢幕一直都停留在他收到那封郵件的頁面上，沒有退出。

他怕、怕自己一旦按了退回鍵，這封郵件就會不見了，就像御堂突然從自己生命中抽離一般，彷彿一切只不過是自己太思念所產生的幻覺而已，即使本多真的在剛剛跟他通過電話，他甚至懷疑剛才的對話也只不過是自己那不切實際的假象而已。

如果按了退回鍵，可能就會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那只是一場夢，然後夢就醒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希望這個夢可以長一點，最好永遠別再醒來。

在往御堂家的路上，克哉一直緊繃著神經看著車窗外。總覺得今天天黑得比平常還要快，一整天的陰天的關係，早就已經看不見天邊的那抹淺藍了。這時，一滴雨水打落在他面向的玻璃窗上，此刻更加陰霾的天空終於下起雨來了。

過去這三個月，自己明明一點都不喜歡下雨的時候。可是現在當他抬頭看著窗外的這一場雨時卻莫名的覺得心情舒暢，這場雨，似是為了要清除所有的鬱悶……空氣中的、還有他心中的……


到達目的地時，天色已經全都變黑了，克哉下車時雨變小了，站在雨中，雨勢沒有想像中的來得大，雖然有點冷，可是他一點也沒有想站到別處先躲雨的意願。這一次，他非要在這裡等到御堂出現不可。只是即使只是毛毛細雨，但氣溫已經下降，站久了他還是忍不住的顫慄著身體。

在這時克哉遠遠的看到有車子在他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然後一個人急急忙忙的從車上走下來，撐著雨傘向著自己跑來，因為下雨的關係，再加上天已經全黑，街上的路燈在迷濛的雨中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根本看不清楚向他跑來的人是誰。

但身體的反應卻是最真實的，隨著那個人的靠近，自己的心跳聲就愈激烈，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叫囂，他用力的眨著自己的眼睛，想甩開落在他眼睛上的雨水把眼前人看清楚。

「你在這裡做什麼……」在眨眼的那一剎那，那個瞬間連看清楚的時間都沒有，他發冷的身軀就被溫暖的，甚至可以說是發熱的東西給包圍住，而他的頭頂上，則多了一把替他擋去無情雨水的雨傘。「雨那麼大，你就不會找個地方先避避雨嗎？」

他抬頭，逆著光看出了御堂那張美麗臉龐的輪廓。

「……躲雨的話，就不能看到你有沒有回家了。」雖然身體因為意想不到的觸碰而繃緊著，可是……那的確是讓人心安的、久違了的……是御堂的氣息。「所以想說雨不是太大，就在這裡等著了。」

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其實只要一碰觸到就會想起就會知道，自己根本從來不曾忘記，也忘不了。

「要是我再晚一點回來，你不就冷病了！我有在郵件上告訴你見面的時間跟……」他的聲量因為激動而顯得響亮，讓克哉忍不住的縮了縮肩膀，突地他的聲音止住了，接下來的是一聲嘆息。「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你身體都凍僵了，先回我家再說。」

他這樣說著，克哉才感到離開了自己身邊，少了那份暖意的自己是有多冷……冷得顫抖個不停。「真是的，你以為現在是幾月？而且你怎麼每次在這裡等我也會下雨？」

「搞不好……我是雨之精靈啊……」克哉抬手，抓著御堂的西裝外套，他回頭，看到克哉臉上掛著虛幻的微笑。

彷彿隨時消失，來不及抓住的一個瞬間。御堂臉色一變，回頭再一次的把他擁入懷中。

「可惡！我真的是瘋了才會隔了那麼久依然那麼在意著你……」御堂咬牙切齒的低喃了一句，克哉卻不知道該給他什麼反應。

「那個，御、御堂先生……」克哉的手中握著的手機螢幕上依然殘留著那讀取郵件的畫面，因為不小心按下了什麼鍵而發出了亮光……讓御堂瞥見了。

『……克哉、我們見一面吧……』

他看到時不禁笑了，只是……那份痛苦依舊清晰。「回抱我吧……克哉，你不是冷到發抖了嗎？至少現在讓我給你一點溫暖」

「可、可以嗎？」

「因為是你，克哉……」所以即使不可能，他也會把它變成可能。

激動的雙手慢慢抬起，抓住了御堂因為在雨中站太久，也被雨水沾濕了肩膀的外套。

相互擁抱著的這一刻，冰冷的觸感在下一秒自御堂的胸口漫延至全身，但卻絲毫感覺不到寒意……克哉的顫抖如此的實在，然而慢慢變暖的體溫燃燒盡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所有的寒冷。

一切的思念在這裡總算有個了結，在『擁抱』跟『毀滅』之間，他們選擇了緊緊的擁抱。

為思念找到了出口……儘管他們曾經在愛情面前都是膽小鬼。

這一次，終於有誰先踏出了充滿那勇氣的第一步，然後在即使墮落的瞬間，他們抓住了彼此的雙手，得到了救贖。


兩個人一起回到御堂家後，御堂馬上把克哉推進了浴室說：「去泡一下澡，讓身體暖和了起來。」

「可是……我沒有衣服可以換。」克哉苦惱的說，依然沒有把那身濕重的衣服脫下來的意願。

「沒關係，我的衣服你應該合身，就先穿我的好了。」御堂看著他冷得發白的臉色就覺得心裡隱隱作痛，就像是他也能深深感受到克哉的痛苦一樣。

這樣才點了點頭，克哉低下頭動手解著襯衫的鈕釦，而在浴缸旁邊調著熱水的御堂，紫色的眼睛瞄到了克哉那比他印象中還要瘦上一圈的身體，心裡莫名的湧出一種想要好好擁抱這身體的衝動，而且是現在、立即、就在這裡。

「水溫已經好了，那我先出去了。」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御堂只是一咬牙就別過臉去，站起來準備離開。

「御、御堂先生……」

「怎麼了？」轉頭，赫然映入眼中的是那已經赤裸著上身，誘惑著自己的克哉，御堂覺得自己如果少一點理智的話，大概也會立即把人壓到牆上去好好的親吻一番，填補他們之間，這三個月的遺憾。腳下不自覺的動了向他走近，但聽到克哉的下一句說話後，他卻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謝謝……」就是這簡單的道謝，讓他的所有慾望立即冷靜了下來，這一聲『謝謝』，包含了太多的意義，是克哉的真心真意，他卻在這個時候盡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真的想謝我的話，就別讓自己因此而生病，趕快進浴缸裡去泡著。」御堂決定別過臉，不再看他。「我去幫你找衣服跟毛布來。」


差不多一小時後，克哉終於穿著御堂為他準備的衣服走出了浴室，剛洗過澡的他才走進客廳，御堂就聞到那熟悉的沐浴乳的味道，從克哉身上散發出來，多了一份致命的誘惑。

「克哉，坐過來。」他對那個有點手足無措的人招了招手，克哉才順從的坐到御堂旁邊單人沙發上，脖子上圍著毛巾的他，頭髮上還滴著水珠。「頭髮要擦乾淨。」

「啊、嗯。」他聽到後才傻傻的又擦著濕髮，有點像是用自言自語的方式說。「御堂先生……今天為什麼突然找我了？」

御堂看了他一眼，只見他一臉無辜的，難不成他會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本多君什麼都沒跟你說嗎？」

「啊、這、這個……」立即就露出了慌張的表情，這樣的克哉真的很好猜。「嗯，本多有跟我說，說你想見我。只是、為什麼？」至於中間本多說的其他，就不需要一一說出來了。

御堂眨了眨他的紫眼睛，為眼前這個遲鈍的男人感到沮喪，原來……一切都要說得那麼白，克哉才會懂嗎？「這問題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為什麼會在那裡等我？」

「咦、因為我收到你的郵件，就立刻趕來了……」連想都沒有多想一秒鐘。「怕會錯過你回家的時間。」

「那你怎麼不先打一通電話給我？」

克哉抬頭，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似在說『我沒想到』。

「下一次，想見面的時候，要先跟我聯絡。」御堂這個晚上，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的嘆氣了。

「啊！我還可以跟御堂先生見面嗎？」真的、真的沒想到，他以為可以見到這一次面，自己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但御堂竟然告訴自己他們還可以再見。

「如果你想見面，那就可以。」他拿起克哉在進浴室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再一次的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以後想找我，就打電話給我。」

「嗯，我知道了！」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擦乾了的柔順頭髮隨著動作飛揚．讓御堂終於忍不住抬起手去撫著他的頭髮。

剛剛的擁抱根本不夠，不夠填補他們失去的這段時間，只是……現在不能再把克哉給嚇到了，所以御堂只是輕輕的觸碰著他擁有了溫度的臉頰。

這樣的溫柔，克哉既覺得受寵若驚，也感到有點膽怯。「御、御堂先生……」也許，他今天晚上需要回家好好的冷靜一下自己，明天再來找御堂他也許比較沒那麼失常。「我想，我今天還是先回家了，衣服也弄濕了……」

「也對，今天就先這樣吧！」雖然久違了三個月的見面，想再多相處一下，可是御堂也覺得應該讓克哉先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以免今天一場淋雨就感冒了。「我的衣服，你就先穿著回去吧！啊……我順便找外套讓你穿著回去。」

「可是、這……不太好吧？」

「沒關係，你改天把衣服還我就好了。」有了這個理由，他們才有藉口再約下一次，現在的他們都需要這種推動力。

「來，把外套穿上去吧！」從房間拿著外套回來的御堂，看到克哉已經走到玄關處等著了。

「謝、謝謝。」他默默的穿上外套，這上面有著御堂的氣息，讓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看在御堂眼中不禁有點愣住了。「對了，御堂先生……那麼……明天……」

「嗯？」

「明天、明天是週末……明天可以、可以見面嗎？」這一次是自己先主動提出的邀約，讓克哉有點緊張又慌張，但總算鼓起勇氣說出口了。

御堂先是靜默了幾秒，看著眼前微紅著臉，靦腆的說出這誘惑邀約的克哉，壓下了想把他抱緊的衝動說：「嗯，我明天去找你。」

「嗯，那我們就這樣約定了！」高興得就像個孩子一般的笑了起來，讓御堂想到了今天中午本多跟他說的話。「那麼，御堂先生，我就先走──啊！」

話還沒說完，只見御堂突然從後緊緊的把自己抱住，那種用力的程度幾乎就要把自己捏碎似的，讓他發疼。

「御……」

只用了一秒鐘的時間，快得克哉想說話卻已經來不及了，御堂的唇靠近了他的唇上，只要再貼近那麼一點就會吻上了……可是，他們只是維持著這種微不足道的距離，那個吻……是未來式，這一刻他們誰都沒有吻上誰。

「克哉……」

比親吻要遠的距離，但他們的心卻比擁抱還要來得近，幾乎像是要合為一體的親密。

「明天、太遠了……我想不到明天會變成怎麼……」御堂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徘徊在克哉的唇邊，呢喃道。

是的，克哉也認同……現在離明天太遠、太遠了，他甚至不知道未來的一分鐘，他們會變成怎樣？更何況是……那遠得看不見的明天，那幾十、幾百萬秒之後的那個時刻？

「今晚、留下來吧。反正你那身濕透的衣服已經脫下來了……」

「可是……」克哉的身體已經激動得不禁戰慄了起來，他聽到御堂想要挽留他的心聲，眼角紅了……淚水太重，眼睛已經再也承載不了那重量。

「我想你，克哉，你──不想我嗎？」御堂那微笑的臉，映入他藍色眼眸中，那份柔和，溶化了他們之間的隔膜。「我會找你的原因，是因為我想你……克哉，你會毫不猶豫的跑來找我，不也是這個原因嗎？」

「……」清澄的藍色天空映入御堂的眼中，他看到的是一片彩虹，綻放在他眼前。「御堂先生，我想你……我一直都、一直都忘不了你……」

轉過身來，克哉把剛剛御堂遞給他的外套扔落在地上，他的雙手能握著的東西很有限，此刻他只能、也只想擁抱著他眼前這個人而已。

除此之外，他的雙手再也不想握緊其他任何的東西了。

思念的重量太重，他們的內心都承載不了……於是，打翻了思念的瓶子，那瘋狂最終把他們吞噬。

（完）